经历过抗战烽火考验的钱塘江大桥确实不同凡响,大桥通车50周年时,茅以升亲临大桥,对养护维修质量给予高度评价。大桥原设计使用寿命50年,在杭州工务段几代桥工的辛勤养护下,至今仍在“服役”。
几年前,我陪同《中国桥梁》系列纪录片摄制组到钱塘江大桥采访拍摄,留下深刻印象。在这部系列纪录片里,很多声名远播的大桥都是几座桥合成一集,唯钱塘江大桥独占首集。编导说,这不仅因其在中国桥梁史上的地位,还因它在抗日战争中发挥了巨大作用,彰显了民族志气。
它的建桥、炸桥、修桥故事,是世界桥梁史上的传奇。
外国桥梁专家曾判定钱塘江“水深流急,不可能建成大桥”。茅以升用自己的智慧证明,中国人有能力建造现代化钢铁大桥。
1935年4月正式开工、1937年9月竣工,钱塘江大桥成为中国人自行设计建造的第一座双层铁路、公路两用桥。
建桥过程困难重重:无经验可供借鉴,无大型施工设备,举世罕见的钱塘江涌潮侵袭,战争阴云密布、日寇铁蹄日益逼近。茅以升团队见招拆招:以江底打桩、桩上架沉箱、箱上筑墩的独特设计,抵御涌潮冲击;以“射水法”加速打桩;巧借涌潮之力、用“浮运法”把260多吨的钢梁架到10多米高的桥墩上。解决了许多意想不到的困难,破解了大大小小的难题,1937年9月26日,第一列火车通过钱塘江大桥。
欢欣鼓舞的人们并不知道,茅以升在设计时,已预估到杭州可能会沦陷于日寇铁蹄,为避免大桥为敌所用,他在第14号桥墩要害部位预留了一个硕大的炸药孔。桥尚未建成,就预备随时炸毁,实系世界建桥史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举。事实证明,并非茅以升杞人忧天,很快,茅以升就接到了炸桥的命令。
此时,随着日寇逼近,钱塘江大桥成为向后方转移军用物资和疏散人员的“生命线”,大批军用物资和机车车辆经此撤往后方。仅炸桥前一天,就有300多台机车、2000多辆客货车过桥撤退。更有数十万杭州市民通过大桥逃往后方,从而保全了生命。
12月23日17时许,随着一声轰然巨响,大桥被炸毁。茅以升愤然作诗:“陡地风云突变色,炸桥挥泪断通途。五行缺火真来火,不复原桥不丈夫。”他在当年12月31日的日记中写道:“桥虽被炸,然抗战必胜,此桥必获重修,立此誓言,以待将来。”
不出茅以升所料,日寇占领大桥后,对修复此桥颇感棘手。一直到1940年9月,日寇才尝试架设木板桥面,代替坠落江中的五孔钢梁,勉强维持公路通车。
日寇修复铁路桥的过程中,抗日游击队两次对桥墩进行爆炸,使5号和6号桥墩严重受损,敌人只得用墩中填沙和墩外加箍的办法,勉强维持通车。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
抗战胜利后,茅以升主持了大桥修复工作。到1955年,彻底修复了14号、5号和6号桥墩,其安全性能超过了炸毁前,实现了他炸桥时立下的誓言。
经历过抗战烽火考验的钱塘江大桥确实不同凡响,大桥通车50周年时,茅以升亲临大桥,对养护维修质量给予高度评价。大桥原设计使用寿命50年,在杭州工务段几代桥工的辛勤养护下,至今仍在“服役”。
今年9月26日,它迎来88周岁华诞,在滔滔江水之上继续书写新的华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