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绿皮火车叙叙旧
■吴小英
好想，好想，搭乘这趟绿皮火车
不管去哪里，头靠着窗外，手拿一本书
看那沿途中荒凉的戈壁
听那山麓下嘹亮的山歌
我可以闭上眼睛抚摸阳光
听窗外花开的声音
想我要见的人，在出口等我
亲爱的绿皮火车，你还好吗
想起12岁那年，你带我踽踽前行
三天三夜车程，穿过巴蜀，绕过黄鹤楼
在广东坪石停泊，后来
我当上了列车员，跑广州到坪石的慢火车
车很慢，很慢，哐当哐当
车门打开又关上，哐当哐当
迎送旅客上车，稚气未脱的小姑娘
车上，车下，一晃就是23年
赶集的村民，车厢里有说不完的话
沿线通勤的铁路职工，眼神里有铁
娃娃被大人举起来
分不出是哭声还是笑声
绿皮车上，有自家种的瓜果蔬菜
还有清贫且温暖的生活
相同的绿，早已形成了默契
推上一把，拽上一把，托上一把
忘不了车门的回眸
那感激又朴素的眼神
随意搭在座位两头，扁担也成了座位
你的鸡蛋，我的蔬菜，他的鸡鸭
哦，这些土里土气又无比可爱的“旅客”
看着看着，聊着聊着，生意就开张了
车厢像一个果园长廊，瓜果飘香
谁家的果园又丰收了
谁家的孩子考上大学了
谁家的玉米棒子甜，买菜的大姐
一边聊着家常一边打着毛衣
车门开关，一阵秋风进来
天气马上就凉爽下来
我习惯了这样的味道，慢悠悠的绿皮火车
有乡土的温暖也有汗珠的咸涩
哐当哐当，像温柔的叮咛
当悠扬的风笛萦绕在广袤大地
一趟趟列车把村庄、城市镀得透亮
如今，高铁把熟悉的小站再一次连接起来
距离缩得很短，很短
月亮越来越圆，田野次第开花，鸟群飞翔
一个个前行的身影在时光中愈加深远
也将慢火车的故事镌刻在更远的远方
生活在加速，在不断加速
方向，开往春天
加速，一个动词
迅速将斑驳的记忆覆盖
绿皮车，载着朴素与美好
向明天一路驰骋，驶进春暖花开
希望满途，风光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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