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喜鹊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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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我头一次见到喜鹊是在老家冀中农村,那年我正在外地读小学,趁放寒假回乡看姥姥。姥姥家是简陋的土房,门前有棵高高的白杨树,寒风阵阵,吹得树叶飘飘洒洒地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在半空中显露出树杈上一个挺大的鸟巢。一对喜鹊飞来飞去、跳上跳下,不时发出清脆嘹亮悦耳的“喳喳”的叫声,像在欢快歌唱,又像在向人问好。

  姥姥坐在树下跟我聊天,说喜鹊有灵性,人缘好,是喜庆鸟、吉祥鸟、幸福鸟,它要是落到谁家,谁家就有福气。她用浓重的乡音说:“喜鹊叫喳喳,喜事到咱家!”正说着,喜鹊从树上蹦蹦跳跳地来到我们眼前,一点也不怕人。我初次见到喜鹊,还真觉得它们有神秘感。它们的个头比鸽子大一点,身上大部分为黑色,羽毛闪闪发光,肩和腹部是白色,像绽开的白花,长着长长的尾巴,上下一翘一翘的,活泼灵动,讨人喜欢。姥姥指着喜鹊,兴致勃勃地跟我讲起“鹊桥”这个最美丽的传说:牛郎织女男耕女织,勤快善良,在人间过着美满的好日子,霸道凶狠的王母娘娘在天上划了一条长河,硬把牛郎织女拆散,阻挡不让相见。聪明勇敢的喜鹊同情他们的遭遇,就在七月初七的夜晚成群地飞向天河,一个接一个咬着尾巴,搭起一座鹊桥,牛郎携儿带女与织女在桥上相会了!你看,喜鹊有多好!

  上次回乡正赶上过大年,姥姥家最吸引人的是窗上、门上、墙上到处贴着喜鹊唱主角的大红剪纸。那幅两鹊相对而视的画面,叫“喜相逢”;那幅喜鹊登在梅花枝头的剪纸,以“梅”谐“眉”,称“喜上眉梢”;还有两鹊对飞,中间有个古钱图案,意是“喜在眼前”……姥姥心灵手巧,这些剪纸佳作深深地感染了我。

  这次回乡所见所闻给我留下了难忘的印象,使我受到了一次难得的喜鹊文化的熏陶,让我与喜鹊结下不解之缘。不过,遗憾的是,我所在的城市里很难跟喜鹊相逢。或许是由于城市人口过多、楼房过密、树木减少,或许是由于地里过量喷洒化肥农药,污染了环境,喜鹊无法生存了。

  我和喜鹊可谓“有缘千里来相会”。上世纪80年代,组织上调我到北京工作,这里地处适宜喜鹊生活的区域。鸟类专家赵欣如说:“北京城市周边的林相和林龄好,树种多样,树木高大,喜鹊也就特别多。”当时正赶上机关分房,我分到离绿树成荫的钓鱼台国宾馆不远的一套小区住宅。记得搬家那天,北京降了一场大雪,我拉着搬东西的小车途经国宾馆前的马路,树上的喜鹊格外多,它们叫得也特别欢畅,兴许是在祝贺我乔迁之喜呢。

  从那天起,我每天上下班都要路过那里,观赏那一排排高入云端的银杏树、一行行四季常青的马尾松,看着喜鹊在茂密的树林里自由飞翔,听着它们尽情地歌唱,我如同回到了大自然的怀抱里,这真是一种美好的享受。最惬意的还是观赏喜鹊巢,每当寒风卷走树叶的时候,喜鹊情侣便忙碌着构筑鸟巢。它们衔枝擒草飞进飞出,把窝搭在高处支撑力强的树杈上,常在相近处筑起两个窝点,为的是生儿育女、繁殖后代。这种鹊巢既牢固又适于栖息,不惧狂风暴雪,不怕严寒侵袭。每次路过这里,仰望着半空中一只只喜鹊,我会发出无限感慨,对这些森林卫士执着坚守的精神充满了感恩。

  我和喜鹊成了邻居,也就把它们的安危放在心上。我们小区树木较多,经常喷洒药物杀虫除害,我担心连累伤害鸟类,就找到管绿化的工人师傅,要求不要往喜鹊常去的地方洒药。工人师傅笑着说,你放心吧,我们会保护鸟类的。

  2006年,北京春节又可以燃放烟花爆竹了,大院里充满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老人孩童受到困扰,连鸟类也处在惊恐之中。我向一些居委会反映意见,得到各方面的支持,结果在大院里禁放烟花爆竹,人和鸟都得到安宁。有一年北京连降大雪,到处冰天雪地,喜鹊找不到食物,我和老伴就在空调外机上撒些小米、豆类、面包屑之类的食物。刚开始几天不见它们来吃,我们很是焦急,后来这些食物被喜鹊吃掉了,我们这才放下心来。

  我知道自己为喜鹊做的一点事情微不足道,但我一直记着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在多年前播出的意味深长的话:如果您真的热爱大自然,就让鸟儿自由地飞翔、自在地歌唱吧!如果您真的珍爱地球,就与鸟儿做朋友吧!(作者:王铁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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